夜幕中的大雨倾盆而下,A组的代行者们聚在药师布朗的家中,紧张万分地制定作战的计划。
彻夜未眠的不只是代行者一行人,虽是深夜,镇长的府中仍然亮着灯火。
这是一栋富丽堂皇的别墅,室内的装潢无时无刻不在凸显着主人家的宽裕。衣着华贵的老人佝偻着身子站在窗前,着迷地望着深邃的夜空,眼中满是疲态。
“报告镇长,巡逻的警员已经安排完毕。”身后的房门被轻轻推开,奥利弗的身影出现在门后。和之前飞横跋扈的样子不同,在镇长的面前,警长永远是一幅毕恭毕敬的态度:“警局人手紧张,在对巫师同党的追捕中,我们失去了很多部下。”
格瑞塔镇长没有说话,只是随意地摆弄着指甲。
身为满月镇的镇长、猎巫运动的主导者,她曾经靠着强势的手段稳住混乱的时局,让满月镇在那段动荡的岁月里得以喘息。可在岁月的冲刷下,昔日的精英早已风光不再。
“您还好吗,镇长?”格瑞塔没有说话,警长也不敢先行告退。
“唉…老啦,不中用了。”镇长没有回头,只是不停地发出自责的感叹,“在我年轻的时候,大小事务还能亲自操办,如今却只能仰仗你们这些年轻人。”
你在这里谦虚什么,能在这个位置坐满四十年,真当别人看不出你有多少手段?
奥利弗在心底默默吐槽,脸上却换上一幅谦卑的表情:“哪里的话,镇长对满月镇的付出,我们这些后辈永远铭记在心。”
“奥利弗,你是我最信任的部下,各项事务总是安排得当。”对于警长的答复,镇长感到十分满意,“回答我,明日的仪式准备得如何?”
“听从您的安排,属下已经准备妥当了。明日一早,一定会让巫师和她的同党付出代价。”
“很好,”格瑞塔侧过脸,阴冷的眼神让警长不寒而栗,“满月镇得以在诅咒的阴影下留存至今,其背后正是无数的牺牲奠定的基石,怎能因为一些蝇虫鼠辈而动摇?奥利弗,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吧?”
虽是普通不过的嘱咐,格瑞塔的语气却冰冷得可怕,仿佛身后站着的不是得力的部下,而是一个玩忽职守的罪犯。
“那是当然,各项流程都设有重兵把守,保证仪式不会出错。”警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,突如其来的威压让他感到一阵恐慌。
“可我听说,满月镇尚有巫师同党在流窜?”
惊雷骤响,一道电光照亮了格瑞塔那惨白的面庞。镇长的表情很平静,在警长的眼中却如同厉鬼那般暴戾得可怕。
该死该死该死!她不是一直卧病在床吗,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?!
“是属下的过错,属下无能,愿意接受责罚!”奥利弗颤抖地回答,悬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他见识过镇长发怒的样子,因为一句闲话,那个不幸的家伙上了刑场。绞刑架上的尸体面色如纸,舌头也伸得老长。一想到那曾是共事的同伴,他就不由自主地感到反胃。
“念在你维护治安有功,责罚就不必了。”镇长的表情毫无波动,眼神中却带着些许责怪,“你是了解我的,我也不是存心要怪罪你。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座小镇的未来。”
“镇长的良苦用心,在下再清楚不过了。满月镇的稳定和繁荣得益于镇长的决策,每一位镇民都铭记在心。”奥利弗唯唯诺诺地附和,“属下会加大防守的警力,保证一切万无一失。”
当然,口头奉承仅为礼数,真实想法请以内心为准。
靠着积累的财富住进这么豪华的别墅,你想要守护的未来真是奢侈。
“再给你一天的时间,关于这场闹剧,我要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。警长,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?”像是对身后的男人失去了兴趣,镇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,“去吧,去履行你应尽的职责。”
“那么属下…先行告退!”像是绞刑架上的犯人得到了赦免,奥利弗警长三步并作两步,识趣地退出了屋子。
去他妈的,和这么危险的上司一起共事,真是一门亏本折寿的生意。
……
狂风骤雨冲刷着小镇的每个角落,渗入骨髓的寒意伴随着不安在空气中蔓延。这寒冷潮湿的气流渗入砖石,化作水雾,凝聚成地牢天花板上闪着寒光的一滴。然后悄然坠下,在牢中之人的脸上溅起四散的水花。
这里是警局冬寒夏暖的地下牢房,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,地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雨水。炎雀浑身无力地倒在墙边,吃力地睁开了眼睛。
麻醉的效力还有残余,现在的炎雀连挣脱镣铐的力气都没有。格蕾雅安静地守在她的身边,身上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。
牢房外边的走廊站满了警卫,有了上一次的教训,警方特地加大了看守的人员,生怕劫狱事件在今晚再度上演。
望着周围的环境,炎雀先是感到一阵茫然,随后挣扎着想要起身:“……这里是哪里,发生了什么?”
“炎雀姐姐,你终于醒了!”格蕾雅一下扑到炎雀的跟前,说话声微微颤抖,“这里是地牢,我们被抓住了。”
女孩没有流泪,泛红的眼眶却暴露了她此时的感受。格蕾雅的回答像是打开了炎雀脑中的阀门,昏迷前的记忆如同潮水那般涌入脑海。
炎雀记起自己的身份,记起自己来到这个时空的目的。她和同伴都是代行者,逃出警局后在废弃仓库躲了一夜。为了收集情报和物资,他们来到集市,不料却暴露了行踪。而自己为了掩护同伴不幸中弹,被警方抓住丢回了牢房。
兜兜转转,到最后居然回到了最初的位置。
“格蕾雅,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吗?”炎雀没有昏迷后的记忆,比起当下的处境,她更在意同伴的安全。
“嗯……”格蕾雅小声地点点头,“他们应该摆脱了追捕。”
“是吗,这样我也放心了。”炎雀刚刚松了口气,就被女孩身上的伤口吓了一跳。女孩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鞭痕,渗出的鲜血混着沙砾将衣服染成了红色,惨烈程度比起刚见面的时候更加严重。为了不让炎雀担心,女孩竭力保持镇定,但脸色早已被难以忍受的痛苦折磨得发紫。
很难想象,究竟是怎样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。
最初的惊诧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转为怒火。炎雀的双拳微微颤抖,愤怒的眼神几乎要迸出滚烫的火焰。“格蕾雅,是谁…对你下的毒手?”炎雀的语气很克制,但还是弥漫着一股强烈的火药味。
身为囚犯,炎雀自己也伤得不轻,但她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,战士的责任让她只想保护眼前的孩子。
“别生气啦,我没关系的。警察数量那么多,早就记不清了……”没有预想中的崩溃和控诉,女孩只是轻描淡写地搪塞了过去。她是孤儿,看淡了人情的冷漠与丑恶。对她来说,身上的伤口不过是命运对她的奢求降下惩罚。
她将自己放在了一个近乎卑微的位置,只为不让善良的人们为她担忧。
集市里获得的玩具熊安静地靠在墙角,身上粘满了血液和灰尘,脸上缝补的笑容却仍旧灿烂。
“没事的,没事的,没有必要勉强自己……”炎雀安慰道,挣开镣铐将格蕾雅搂入怀中。她听过这样的话语,只有被现实折磨到麻木之人,才会遗忘开口倾诉的权利。
她也无法想象,在自己到来之前,这个孩子到底经历了多少排挤和委屈。
感受到炎雀的体温,格蕾雅的眼神有些怀念:“这样温暖的感觉,好久没有感受到了。”
“上一次被拥抱是什么时候来着,维罗妮卡姐姐…真是的,连我都记不清了……”
格蕾雅喃喃自语着,思念的泪水在此刻决堤。
“我想回家,回到过去,回到还没有迫害的时候……可是哪有这样的机会,我的家园、帮会里的大家、我珍视的、失去的一切,早就回不来了啊……”
炎雀紧紧地抱着格蕾雅,任由女孩的泪水打湿了肩头。她是驰骋四方的战士,但在此刻,除了一个温暖的怀抱,她什么也提供不了。
格蕾雅哭了半晌,情绪也逐渐稳定了下来。望着牢房门外不停巡逻的警卫,女孩像是下定了决心,抬头望向炎雀的双眼。
“怎么了,格蕾雅?”
“炎雀姐姐,我只是一个囚犯,是你为我争取来了一天来之不易的自由。你能为我做到这些,格蕾雅实在感激不尽。”
“我偷听到了警察的谈话,他们准备明早处死我们。你是来帮助我的好心人,我不能把你也牵扯进去。”
“炎雀姐姐,我知道你很强。有机会就一个人逃吧,请不要管我,我不想再连累你了……”女孩卑微地请求道,微弱的声音几乎难以听清。
“很抱歉,我做不到。”
没有丝毫犹豫,炎雀的回答干脆又直接。
“我答应过你的,要带你去见镇长洗清冤屈。君子一诺胜千金,这是我的原则。”炎雀说着拂去女孩脸上的泪痕,“更何况,我的同伴还在外面。他们是不会放弃我们的,所以你也不要随意放弃自己。”
“嗯。”格蕾雅无声地垂下脑袋,忍不住再度啜泣起来。
“快停下,现在不是哭的时候,”女孩流着眼泪,懊恼地心想,“为什么眼泪根本停不下来?”
仿佛从女孩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,炎雀的神情有些惆怅:“格蕾雅,我没有经历过猎巫运动,也不清楚这座小镇发生的事情。但我明白,这座满月镇也好,这场猎巫运动也好,你也好我也好,都需要一个答案。”
“一个为这场闹剧画上句号的答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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